情書,之三。


親愛的E:

  會決定獨自到愛爾蘭旅行,一個原因固然是真的找不到願意同行的夥伴,二來是,或許在我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一點,想再次體驗遇見你以前那種與朋友一起在異域闖蕩的冒險滋味。

  與你一同經歷的紐西蘭,那種完全安心將一切交託給你的信賴,讓我變得懶散。這大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猜,而我總不願輕易服輸,於是我對自己說,好吧,總得在跳下去以前確定所有想做的事都完成了。

  於是我買了機票,借了背包,帶著八公斤的行囊,讓你送我到海關外。

  我說,我會回來你身邊。

  這是一個承諾,發自內心。

  在旅行途中,知道我還有你的其他過客聊天時多半會捎上一句:那妳男朋友呢?還在台灣?我總笑著回答:是啊他沒有假期。是實話也是暗自慶幸。誰說有了另一半的人就不能獨自旅行?

  然而有太多風景,讓我想起你。

  這個季節的愛爾蘭如此多雨,陰濕連綿不願放晴。而在北愛爾蘭唯一的晴天,我搭著公車來到一小時車程外的小鎮Armagh,只是小鎮太小,當我看遍了所有風景,意興闌珊地坐在鎮中心的公園長椅上,距離返程巴士還有一個多小時。我計算著若是提前一班車返回市區,說不定還能見到日落前一個小時的放晴Belfast。我如願擠上公車,如願趕在太陽掉下去以前走到水岸邊,想在天色完全暗下以前走到郊外的鐵達尼紀念館望一眼。

  僅只一眼,因為隔著一碼頭的帆船,我卻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氣挪動雙腳繞過那三百公尺去到那座鋼鐵巨霸身邊。

  風一直在吹,我很冷,卻在購物中心的陰影之下無法動彈。

  因為途中的景色與人,我已無心欣賞。

  忽然紐西蘭的水光山色浮現腦海。只是站在Lake Tekapo岸邊,我的心就是平靜的,因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旁,咫尺之外。

  於是我決定寫明信片給你。

  或許我這輩子再也不會獨身旅行,但真的無所謂,該看的風景都見過了,而沒有你一起欣賞的山水,沒有任何意義。

  可能我還需要一陣子去習慣「我先生」這個說詞,但我想我會慢慢適應的。

  生日快樂。


2015.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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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echless。少言's 201001。北島冬日 photoset Speechless。少言's 201001。北島冬日 photoset
I'm done here, truly.

我珍惜這裡的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