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

　　出發前，老爹興沖沖地拿了一張報紙，指著一篇報導給我看。

　　「『為了平抑通貨膨脹，所以全中國的博物館免費參觀。』」我念出來。

　　噢噢，對於我這個對逛街沒興趣、又只有一個裝不了多少東西的肚子的小孩來說還真是個好消息！可不是嗎？在台灣，政府可沒有這麼好的福利政策；況且如此一來，我也不用擔心學生證被回收而不能買學生票了。

　　原本是滿懷興奮卻在上海博物館門口被澆了頭冷水。北京奧運籌備得風風火火，西藏獨立的運動鬧的轟轟熱熱，上海這個大都市自然免不了會被捲入其中。（後來L指著地鐵站的黑色垃圾袋對我說，為了怕恐怖份子放置炸彈，連垃圾桶都收起來了。）但是在看到進門後的X光掃瞄機還是愣了一下。警衛拉著臉，冷冰冰地對著我們前面的一個男生說：「寶特瓶不能帶進去，扔掉了。」咚的一聲，塑膠瓶就落入他斜前方的一個垃圾桶，聲音聽起來下面早就疊了一堆同樣也是被迫留在這裡的瓶瓶罐罐。

　　我把包包扔在運輸帶上，戰戰兢兢地看他重複同樣的語調：「這包是誰的？打開。」只能乖乖照做，然後心痛地看著剛從旅館帶出來，一口都還沒喝、沒開封過小瓶礦泉水。「扔掉了。」他也不管你點頭搖頭，沒表示就當作默認地又是咚一聲。

　　我滿臉不爽地拿回斜背包。

　　「其實也不用搞成這樣，叫對方喝喝看就好了。」老爸無奈地調整背上背包的位置。我們踏上手扶梯。我能夠理解中國害怕遭受攻擊，但是，也不必做到這麼不近人情吧。

　　「這要是在台灣早就被罵死了。」我小聲地說。還在為被扔掉的那三罐水惋惜。舔舔有點乾燥的嘴唇。「況且館裡內部又沒有提供飲水機。真搞不懂為什麼上海人都能一付習以為常的樣子。」我以為台灣人已經很逆來順受了。

　　老爸聳聳肩。其實我們兩個都明白答案。在極權國家，政府說一人民不說不二。就這麼回事。

　　聽Z和L說，最近上海的安檢為了奧運嚴密很多。在火車站、博物館、磁浮車站等人口較密集的地方都會特別加強。但是經過這麼多檢查哨，只有上海博物館的這個沒餘地商量。

　　磁浮警衛讓老爸喝一口瓶子裡的水；我們在火車站聽見一個男子和女警討價還價：「不然我到外面喝掉嘛！」「你喝得掉？這很烈的！」200CC的白酒？聽起來都比一罐礦泉水強。

　　我聳聳肩，摸摸自己的零錢袋。


2008.6.28


註：寫完後老爸才告訴我，他看到博物館內有販賣機，一罐礦泉水要價20RMB。難怪警衛如此盡忠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