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再會

　　把期末範圍的普心講義一份份在桌上排好、裝訂完畢，準備開工時，忽然想到，最後一堂普心課時，老師握著麥克風的樣子。

　　曹老師很酷。永遠是一頂鴨舌帽，配上橘色小背包，再加上球鞋，從背影看起來比大學生還大學生。一個學期的座位算固定，但是直到最後一堂課，和老師的眼神對上才特別有感覺。彷彿那一瞬間，我感受到老師正默默地在說：我認識妳。妳是我的學生，妳在聽我講課，我知道。

　　課堂很大，學生很多。所以這種感覺才更讓我覺得感動。

　　在期末的最後一堂課，忽然意識到一學期（年）的課已經正式結束，自己很可能不會再見到老師（教授）的感覺，在高中很少有。畢竟三年才一次。

　　上學期快樂的普化課、這學期終於抗戰結束的微積分，還有班奈特的9ABC英文有時法文課。

　　早上，國文老師說：你們等等，我還有一些話想跟你們說。

　　「幸運的話，這可能是你們人生中最後一堂國文課了。我希望你們至少都學到了怎麼去讀一本小說。」

　　有沒有真的學會我不清楚，只是心裡恍然好不捨。高老師人真的很棒，對學生很寬容（但是不能濫用哪），記得每個人的名字，更能從他的講解中感受到他對文學的熱情。我喜歡他的國文課。

　　這也是為什麼，當老師說，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同學紛紛離開教室，我仍停留在原位。上課前，老師甚至提早了十分鐘進教室。我的心正在顫抖，它說它捨不得，國文課就這樣結束了。一年來，從沒有遲到，從沒有缺課。

　　「今天人這麼少啊，看來大家都因為下雨耽擱了。那我們來點個名加分好了。」這就是老師，總是笑笑的，不會對任何學生生氣。或許有時有些無奈，但是多數都是以微笑包容我們學生的怠惰。

　　「老師，謝謝這一學年來的……」

　　「不會。」依舊是笑笑的，很安定人心的笑容被一小群同學如潮水般湧圍住。我走出教室，在門口再回望最後一眼，看見老師的微笑。

　　離開教室，走下斜坡道，感覺雙腳和心都在顫顫不穩。回首上了一年，總是一定會起床趕到，無論下雨、壞天氣，常常拎著早餐，坐在未開燈的教室，邊啃著早餐邊閱讀著文本，總是讓我爬的很高很辛苦，裝水一定得到三樓因為飲水機不能用，總是得經過每個教室才能抵達洗手間的四樓國文教室。

　　帶給我煥然小說電影風貌的四樓教室。


　　親愛的教授們，謝謝你們，再會了。



2009.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