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屏東

由於父親工作的緣故,她在1990年出生於澎湖。但對於在澎湖的日子,她幾乎都不大記的清楚了,只約略知道著冬天的大風和嫩橘色的地板瓷磚以及爸爸的舊皮鞋。

1992,她兩歲。父親在澎湖的工作結束了,遷回故鄉屏東。

1994年,由於雙親的工作,家又移到了高雄市區,她的外婆為了照顧兩個孩子而搬來同居。傭擾的城市畢竟是不適合幼小孩子戲耍的,所以寬大的和室和綠色塑膠組成的上下舖變成了她對高雄的第一印象。

隔年回到了屏東,後院的椰子、芒果樹和滑梯、外婆接送的她上幼稚園的腳踏車,裝扮了她的整個五歲。祖父的去世,是她所經歷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死亡。「那是一個晚上,」她說。「隔壁家大伯門口的燈亮著,我遠遠的在家門就聽見一群人低聲的交談著。好像是姑姑哭了吧……我推門去看,看到一群黑鴉鴉的身影在門前,銘黃的燈照在他們身上,有種不一樣的安靜。」隔天她和哥哥兩個人被媽媽拉到跟前,交代說是祖父過世了。她站在黑色鋼琴前,看著祖父穿著平常不會穿的古裝,雙眼闔著,彷彿在睡卻又不像。她知道死亡是什麼,眼前的死亡卻似乎離她很遙遠。靈堂前,大人要她拿香祭拜,她聽到很多人在哭,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哭泣,但眼淚卻是怎麼也流不出來。祖父出殯的那天,她和堂姐弟被帶到後院,只隱隱約約聽見送葬隊伍逐漸遠離而後消失。

六年的小學生活似乎是一晃眼就過去了。無意間發現文字的樂趣,友情的滋味,孩子間的鉤心鬥角(團體分隔、孤立──特別是好朋友的巴掌),第一次的離別,微妙的暗戀情愫,種種五彩繽紛的日子,塑造出她純真的童年。

因為國小就讀的是不十分看重成績的師範附小,再加上雙親彈性化的教育,考試對於她來說從來就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一直到了國中,她才知道什麼叫做「念書」。三年填充似的教育在她腦海裡壓縮了不少「知識」,也一度讓她以為「讀書=考試」。在她的認知裡,得到「好成績」並不是件難事,只要她有「念書」。對同學說自己要「屏師附小、中正國中、屏東女中、屏東師院」一路念上去,不離開屏東,卻被老師、同學一致否決。「我們導師還笑我,乾脆在我家牆壁挖個洞,方便我跟我媽聯絡呢!」她邊笑,聳了聳肩。

順理成章上了那所老師口中「妳躺著寫都會上」的高中(其實是她期盼已久的第一志願)。至於為什麼不去雄女就讀而選擇屏女?「屏女一直是我小時候的夢想,而且我想證明留在屏女並不會比到雄女差。」她說。加入了屏青社(處理校刊事務),一年級裡,她所觀察到的社團運作並不非常符合她心目中的樣子。二年級接下了美術編輯,她期望自己能讓學妹──或許該說一年級時候的自己──不會對校刊社團失望。

高中二年級,雖然一年後就要做出人生的重大抉擇,她尚未找到確切的方向。「要讀什麼學校或科系現在我還不是很確定,但我希望一旦我確定了,我能把它變成專業。」對於她的故鄉,她有屬於自己的一份驕傲。「以後上了大學,我可能會到台灣更北的地方。有的人或許會難以承認自己從哪裡來,但如果有人問我,我想我會大聲的說:『我來自屏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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