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呢？

　　拿到生物考卷的那一刻，感覺所有雄心壯志都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了。念的不甚努力我知道，每次回顧時總覺得當初還可以更用功一點，但，這不過是回顧時的感受，原本在唸書時，總撐不到最後。

　　我說我很笨，但總沒有人相信我。數理不好，只能靠時間換來一點成績；總以為終於開始找到知識的快樂時，分數又會一巴掌把我打回原地。喜歡文學，但是文章卻又寫不好；自己有幾斤兩重倒還明白，如果要靠筆桿過日子鐵定會餓死。這樣的矛盾從高中就沒變過，上了大學，不減也不增，卻夠受的了。

　　於是，我該怎麼辦？

　　先前接到媽媽的電話，她說：「不用一直想著要換，現在這樣也很好。」我知道她的出發點是為我好。天知道我那庸人自擾的性格太容易把千斤重量往自己肩上一放，然後就喘不過氣，只能選擇崩潰大哭，或者，之類的事情。

　　我以為我在這裡是快樂的。我在畢業前就這麼告訴自己，到了大學，終於不用再往前衝，妳可以安於待在人群後頭，這一點也沒有關係，沒有人會等著看妳摔下來，也不會有人恥笑妳。沒有關係，真的。可，事實是，在我做這個決定的同時，其實也就把這樣的舒緩環境否決掉了。我身上依然背負著成績數字，給自己的壓力依舊還在。我以為我快樂，真的，有那麼一段時間是這麼覺得。但是當我問著自己，「如果沒有辦法改變，妳會快樂嗎」一次一次，反反覆覆的同時，我的快樂，似乎又漸漸退去消失了。

　　一個人的日子乍看之下平凡無奇，也以為自己是習慣的；但當獨自搓著手坐在書桌前，最近回家的日子早在兩個月以外，外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不由地讓我鼻酸。這裡都是最聰明的人，而我很笨拙，感覺完全格格不入，特別是騎著腳踏車和人群錯肩的同時，這種突兀更加明顯。「我在這裡幹麻？」那個聲音在我心底不斷地問著。樓梯窗外遠方閃爍的101似乎也在問著我同樣的問題。

　　於是，接下來呢？


2008.11.20